“一介布衣,两袖清风,三尺讲台,四海学生,百年树人,千古不朽!刘本培教授的事迹感人至深,他为教学而生,为育人而活,是我们身边优秀共产党员的典型和模范,应向他学习和致敬!”听闻刘本培先生去世的消息,永利集团3044官网欢迎您(北京)党委书记马俊杰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今年3月4日,87岁的永利集团3044官网欢迎您退休教师刘本培离开了他一生热爱的三尺讲台,离开了他付出全部心血的地质教学事业。他走得太匆忙了,匆忙到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学生和同事道别,匆忙到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真的走了。
因为,去世前的一个月,他在发给大家集体拜年的邮件里,还和大家讨论的生物的向阳性,以及即将在国外专业刊物发表的相关成果。在去世的前一周,他还提醒女儿去帮忙拍大树的年轮,他要拿来更新上课的多媒体;还指导学生准备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帮着联系前辈。在去世的前四天,他还惦记着科教融合的课题研究,给昔日的学生和同事王训练副校长回信,发去了修改的“科教融合小结和建议”文本……
先生虽逝,风范有传,哲人已远,典型永存。
活跃于讲台和野外的不老松
1952年秋季,毕业于清华大学地质地理系的刘本培,正式成为刚成立的北京地质学院的教师,开启了他的教书生涯。2002年退休之后,对于热爱的教学工作,他也一直“退而不休”,不计较课酬高低,不对课程挑肥拣瘦,在这个讲台上,他始终“乐此不疲”,不曾离开,一站就是66年。
虽然已经是退休教师,但为了达到高质量的教学效果,刘本培始终追逐地球科学的学术前沿发展,他从各个渠道收集最新科研成果,先自己吸收,再转化为教学课件,然后带到课堂上教授给学生。上过他课的学生说,别看刘先生80多岁了,他的课件可是不老,里面总是有最新的科学研究成果,各种地质图做的赏心悦目,上刘先生的课大家不会玩手机、打瞌睡,都紧紧跟着先生的节奏走。
其实当年入校工作不久,不到30岁的刘本培就已经成为学校的“四大名讲”之一。这不仅因为他带了很多同学的课,更因为他会用渊博的知识和扎实的教学基本功吸引学生。苏文博教授清楚地记得,“刘先生讲古生物的时候,可以在黑板上一笔画出一个三叶虫,从脑袋到屁股,画的清清楚楚,学生们都特别佩服。”1980年,作为联合主编,刘本培和王鸿祯院士编撰、出版了新的《地史学教程》,并于1988年获得了地质大学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国家高校优秀教材特等奖;2000年主编的《地球科学导论》,更是使很多同学对地球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2006年,刘本培曾因心脏不适而倒在课堂上,可当支架手术做完不久,他又精神抖擞地重返课堂,直至去年4月咽喉部罹患重病导致失声,才依依不舍地暂别他心爱的讲台。即便就在这近一年的诊疗期间,刘本培也没有放下他的教书事业,只要有可能,几乎每天都在剪报、扫描、做课件,时刻准备重返讲台。去年学院布置秋季学期的教学任务,与他合作上课的周洪瑞教授还专门打电话询问刘先生,新一学期怎么排他的课,因为在大家心里,先生就是活在课堂上的。可是随着病症加重,化疗的效果逐渐消失,嗓子完全哑了,他最终也没能实现重回讲台的心愿。
无论是研究生还是本科生,大家都打心眼里喜欢这位白发苍苍、热情睿智的长者,特别是最近几年来,虽已成为“80后”的老人家,可他依然站立于课堂、活跃于山野,大家打趣他是不服老的“年轻人”。
副教授邢立达回忆说,2012年他和许多国外专家在延庆,一边攀岩一边测量恐龙足迹,看到几个大巴车停在山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下车来,开始给学生讲课。“我在岩壁上就猜到一定是刘先生,我下山告诉先生这里有些地方会掉小石块,刘先生就组织学生退到安全距离,扯着嗓子给大家讲解,还说机会难得,拉着我给大家介绍恐龙,我当时就很感动,刘先生为了让学生多学点知识真的是用心良苦。”
2016年,裴云鹏老师陪刘本培带领学生到天津蓟县野外看叠层石剖面,剖面上的山路非常陡,车是上不去的,大家需要爬过一个山沟才能到观测点,刘先生一直坚持和学生们走在一起,到点后立马开始讲解,同学们都紧紧围绕着刘先生,牢牢抓住先生讲的每一句话,心中充满敬佩!裴云鹏说:“当时大家都非常心疼刘先生,没有一个学生叫苦叫累开小差,很多同学都被刘先生的精神所感动!”
据不完全统计,听过他讲课和教诲的本科生、研究生、青年教师以及其他进修人员数字可达上万人。莫宣学院士说:“刘先生是我们最爱戴的老师之一。他一生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忠诚祖国教育事业,为国家、为学校做出了重要贡献,我们将永远铭记他。”曾与刘先生合作一起给学生上《地学元典》、国家级名师颜丹平说:“刘先生认真仔细、科学严谨地准备、组织和讲解每一堂课,将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不但受到学生的欢迎和尊敬,而且他的这种敬业精神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指导学生一生的引路人
张传恒教授回忆自己38年前刚进大学,刘本培先生白天给他们讲授《地史学》,晚上带着他们在教学楼的楼顶观认星座,教给他们天文知识,一点点把地球科学的理念和地质时空观灌输到他们心里。张传恒说,“那年我们十八九岁,都抬着头,跟着刘老师一起仰望地学星空,当时觉得他就是我们的北斗星,学业上的指路人。他用自己渊博的知识和优秀的人格魅力为我们建立起受用一生的人生观和地质观,现在想起这一切来都还历历在目。”
在已经毕业的地层古生物专业研究生彭芳看来,刘本培就像自家的爷爷一样,很是亲切受教。她说自己与刘本培先生的相识很有机缘,她是被同学拉去旁听先生讲的《全球变化与地球系统科学》,结果一听就是一个学期,还在课堂上做了一次ICPP的报告。刘本培认识了这个勤学好问的女孩子,对她颇多指导,后来还专门为她考博写了推荐信。彭芳毕业后,回到老家省会从事高中教学工作,她将自己的情况跟刘先生汇报,刘先生很高兴,跟她往来邮件,探讨高中教学的重要性,交流课堂教学的方法策略,就像对待家人一样,将关心与教导从校园一直延续……
感受到他关心的不止彭芳一人,2014年就已在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工作的袁路朋说:“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刘老师,跟我聊工作,给我提建议,偶尔还会聊起早年间他上学时的故事。这些年,我们的研究区在云南,老爷子就跟我聊云南早年间跑过的野外。我们的研究区转向雄安,老爷子就发来雄安新区建设的剪报,跟我探讨千年大计的可行性。”刘本培去世的前一周,袁路朋去拜访,刘老师给她讲了自己早期对生物向阳性的研究进展,说不了两句就被喉咙里的痰打断,袁路朋实在不忍心再打扰刘先生,提出把材料拷回去自己看,老先生却仍然坚持给她讲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抖着手,在报纸的边白上着重写下“锥叠层石”。告诉她一定要找燧石化了的锥叠层石,不燧石化保存不下来,不是锥叠层石指向性不好。其间,反复嘱咐她联系两位有经验的前辈,跟前辈们学习基金申请,寻求“科教融合”的合作。袁路朋说,之后一个星期,在刘老师的推动下,自己加快进度,可还没等把写好的基金本子跟他汇报,老先生就走了,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先生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星期。
永葆先进的老党员
刘本培刚工作不久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有着66年的党龄,共产党员的先进模范作用在他身上得到了最为切实的体现。他退休后,为更好的参与教学,坚持把组织关系留在学校地球科学与资源学院地层古生物党支部。党支部书记裴云鹏表示,多年来刘先生始终牢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甘愿奉献而不求索取。听说学校缺少讲基础课的教师,就主动请缨,听从院里的整体安排,去给大学生上基础课。还积极参加支部活动,为贫困学生捐款,为学科的建设和发展建言建策,为发挥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随时提供一位老党员的强力支持。
刘本培的女儿刘光仪说,“父亲是家里最先学会使用电脑、发电子邮件的人,为了将课件里的图做的更漂亮,还专门掏钱报班学习Photoshop。”他在网络端关注地球科学前沿,也订阅相关杂志,最新出版的相关书籍更是不会落下,他保持着对前沿的敏锐性,他相信只有一直学习,才能永葆先进。
刘光仪说,家里有个搁置很久没用的笛子,以前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吹一吹,后来每天忙着做教材、给学生上课,就把这些爱好都丢了。“就连周末带他去密云玩,他都一边走一边拍,凡是与地质相关的全部拍回来做成PPT,还发给我和我的同事,我们都说这个老同志没有任何爱好,最大的爱好就是工作,走到哪儿,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工作,最大的乐趣也是他的工作。”
母校清华大学重建地质系,邀请他回去做讲座,安排好了午饭和接送用车,他却统统谢绝了,自己打车过去,做完讲座后他又执意自己打车回家吃饭。他说,“能为母校做贡献我很高兴,讲座分文不取,也不用麻烦人家接送。”就是在患癌治疗期间,他仍念念不忘按时交纳党费,并坚持“我的党费,必须要用我的工资交”。作为一名老党员、一个老教育工作者,他还坦然地给女儿留下了这样的后事安排:“死后不要墓地,不占用土地资源;不要烧纸,不破坏空气;要骨灰海撒;想要祭奠,就在网上祭奠吧,节约资源”……
很多人都以为刘本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陪伴学生成长,以为人的生老病死都会有一个从鲜活到黯然的过程,没想到先生却匆匆离去,不过大家都记得,刘本培说过他是要当胡杨的,胡杨能在沙漠中顽强存活三百年,死后三百年不倒,倒后三百年不腐。他就像胡杨一样,将自己寄身于天地之间,用心血传递地学的奥秘,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文/雷鸣)